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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味人生洁癖



老杨是个寂寞的人。

火化工这份工作,对老杨来说,不如说是一门手艺。再难烧的尸体,在他手下都服服帖帖,清一色细灰,不给亡魂留下一点尘世眷恋。

每次下班,老杨都会干呕一阵。脏,脑子里就这一个字。老杨在澡堂的大池子里泡,再到淋浴下冲,肥皂打了一遍又一遍,皮都差点搓破了,可怎么都洗不掉身上的死人味儿。

因了这脏,老杨有洁癖。

老杨的家很俭朴,但干净得一尘不染。这是他一个人的家,不会有第二个人带进来一丝风尘。每到子夜,老杨用酒精把自己擦洗一遍,对着镜子,悄悄地说心里话。他觉得,镜子里的人不是那个现实中的自己,而是他的灵魂。那个灵魂圣清而高贵,超越了俗世的龌龊和卑微,让他双目潮润。

一个和灵魂对话的人,又怎能不寂寞呢?

但在这世上,寂寞的人不止老杨一个。有这么一个女人,总是穿一身白大褂,也常常和死人打交道,还用刀子切割那些死人.给一帮忐忑不安的学生讲生理解剖。没错,她是卫校的老师。女人叫江月,老公是政府部门一个不大不小的领导。在她四十岁那年,老公把不为人知的情人变成了老婆。江月眼含泪水,问:“为什么?”老公淡淡地答:“我闻不惯你身上的来苏味儿。”江月咬碎了牙,在课堂上竟第一次失了手,刀子走偏了。她对不起面前的那个死人。她觉得自己也是一个死人──她的心死了。

后来,她想到了老杨。

“你好吗?”电话里,她问。

“好……好着咧。”老杨有些发呆,这个号码已有多年沉睡在手机通讯录里了。

“能见个面吗?”

“有……有事?”

“没事,就想说说话。”

“哦……”老杨竟有些心跳,沉吟半晌,说,“不见了吧?你好……就好。”

“我不好!”江月的声音高起来,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凭什么冲老杨发火?不可理喻!她挂了电话,眼泪却莫名其妙地下来了。

老杨的耳朵被震疼了,心也被震疼了。多年前的记忆,像一只冬眠的青蛙跳了出来。那时还是上高中的时候,两个人默默相爱了。可是,老杨的家很穷,娘早早没了,父亲是个大字不识的矿工。江月的家不算富裕,但还殷实,关键是她做教师的父亲,说什么也看不上一个文盲的家庭。自然,他们的爱情无疾而终。本来,两人已再无交集,但前几年江月的母亲去世,是老杨亲手送的。那天江月哭得死去活来,老杨的心像被刀戳着一样,竟也落了好多泪。老杨骗不了自己,他心里有个小屋,里面住着江月。锁住了岁月,又怎能锁住记忆呢?“我在河边等你。”老杨重新拨通了江月的电话。

河边,桥畔,他们几乎同时到达。对望了一眼,眼神又躲开了。默默地走,距离不远不近,没有牵手,没有语言。月亮弯弯的,静静地待在天上,晃晃地荡在水里。不知过了多久,夜似乎也睡去了,老杨说:“不早了。”

“以后,还能一起走走吗?”江月看着他,眼神里颤着两弯月牙儿。

老杨点点头。

江月伸出手,老杨犹豫了下,很有分寸地握了握。江月的手很热。老杨的手很凉。

老杨一夜未眠。此后的许多个夜晚,老杨常常失眠。江月想和他牵手了,牵一辈子。老杨知道,那是个干净的女人,是一个月亮一样的女人。他曾经很想摘下这个月亮,可他现在不了,他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一尘不染的宁静。月亮应该待在天上,或者游在水里,那里才是圣洁的,才是一个女人应该待的地方。他觉得自己这双每天接触死人的手,只要碰到那轮月亮,月亮就脏了,他自己也脏了。

那就让心牵手吧,只有心永远是干净的。

日子就这么过着,两个人守着自己的世界,静默着,牵绊着,心却暖了。

这年初冬,老杨的身体开始不适,一检查,肺癌。老杨才五十出头,阎王爷的死亡通知单,不是下错了,就是下早了。但老杨不怕死,或者说,他对死早已麻木了。唯一让老杨纠结的,就是怎么个死法。他厌恶自己一辈子为死人送行的火化炉,他不想让自己也从这里走出去,变成黑烟,变成灰,和无数肮脏的灵魂搅在一起,做鬼也不干净。他没有办法选择活着,但他想为一个干净的死亡做一次主。

病危时,他拉着江月的手:“我的……月亮,现在,我把我交给你了。”

江月的泪滴在了老杨的额头上,半晌,只说了两个字:“放心。”

不久,卫校的玻璃容器内,新增了一些泡在药水里的人体器官,很干净,那是死去的老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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