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2017，时间的歌里，想做个走钢索的

很抱歉，

很久没有更新，

这篇早该跨年之际完成的文章，

也拖了两个月之久。

但好在，还是完成了。

春天愉快。

一

写下这个开头的时间，是年12月30日，在福州长乐国际机场，准备去成都，离这一年结束，只有不到二十多个小时了。这是一场不在预先安排内的旅行，因为本来想要和人一起去的，但是工作原因，本以为会落空，结果，还是成全了我，一个人出发了。这一年，很多状态都像这次出行一样，突如其来，不让你有所准备。

今年的上半年还在前司上班，工作内容已经让人感到卡在瓶颈中的焦灼，在春节后就筹谋着跳槽，跑了很多公司，面试的表现或是对方的待遇都不尽如人意。从面试的大楼里出来的时候，挫折感遍袭全身，暗暗的怂恿自己下次不再做个诚实人，或许要达到目标是需要那么一些坏，只要自己识得那是坏就好。然而意识总抵不过本能，社会招聘的方式跳槽宣告失败，最后，通过一些人情和关系，到一家商场做企划工作，就此开启忙碌的下半年。

总是凭借状态生活工作的人，当投入到一种状态中，那种惯性足以让人深陷良久，好的状态和差的状态都是这样。新工作办公地在一个周围都是工地的地下室里，没有自然光，憋闷的空气里充斥着甲醛和油漆的味道，每天必须戴着防毒面具上班。神奇的是，这样的环境里，居然坚持了大半年，还看着一座商场从尘土转块变成了玻璃橱窗。有事可做的感觉终究是好的，时光被使用了，没有被浪费。

生活的边界，被一点一点在拓宽。

二

十几岁的时候，人生处在一个非常混沌和困惑的状态。世界上有太多事情，不懂处理或是不敢处理了：迎面走来三个人，不知道先和谁打招呼，这样的事都让我觉得焦虑惊恐。，太多的未知和必须要去做去完成的事情，让我终于可以挥别那个过度敏感、小心翼翼的自己。

本来今年打算去北方看看的，在四月某个百无聊赖的工作日，却突然决计去南京看一看。樱花刚刚绽放的南京城，简约，庄严，规整，每一栋建筑都有自己的性格，又沉默肃静地站着。玄武湖，明孝陵，中山陵，秦淮河……三天的旅程，虽然因为认床整宿整宿地无法入眠，但这个城市之大又有内容，值得用脚步去丈量。四月的天气还是很冷，在玄武湖边吹着寒风，有种亲切而又疏离之感，人生第一次一个人远行，在这里开始及结束。一个人去做一些事，完全属于“孤独”这个范畴之中，对于此，慢慢地越来越熟悉，懂得它的轮廓。无论你使用多少种方法去排遣它，它都完完整整地在那，这边按下去，那边冒出来，不同地状态面对它，又有不同地形状，有可能是愁苦，也有可能是自由，全看你穿上什么样的衣裳，用什么表情站在这面名叫孤独的镜子前面。南京上千年的建筑，留在那，建造它们的人们，在里头度过些许时光，情绪充斥在空间里头，最后都变成他人的过路了。

每思及此，有点感伤，记忆和感受在孤独面前如此不值，凭借微小的力量尽量把它分享复制，但愿像春日晚上点亮的烟火，在大片的黑暗之中开出一点声响来。

三

在接下来的日子，本以为会在无尽的上班下班中度过，每天穿过烈日，打开地下室的门，闻着装修工地里刺鼻气味和尘土，在里头迷路，写方案，做执行，所有原来能用上的本事拿出来用，遇到不会的东西依旧焦虑生怕无法做好。尽管有新风系统，放在办公室里的绿植仍然蒙上一层厚厚的灰，保洁阿姨定期用抹布给他们擦干净。我从花市买来一盆鸟巢蕨，因为害怕日光灯损伤视力买了台灯，如今，鸟巢蕨在台灯的照耀下，在几乎没有自然光的环境里长势良好，而我，染上了轻微近视。那时候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刷鞋子，无论什么颜色的鞋子，只要在工地里兜上一圈，总能蒙上一层灰尘，而这个工程设计得像一个迷宫，每次进得去出不来，一圈儿一圈儿地迷路，才大概摸出方向来。黄色的安全帽盖在剪得精光的头上，汗流浃背在所难免。进去的时候有个同部门的小妹，我叫她表妹，在这样的环境里，染上了严重的皮肤病，医生诊断说是因为免疫力低下导致的，很难说和办公环境没有直接关系。我还好，时时刻刻口罩戴着，时至今日，办公室入口已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难以散去。

因此，有时候你很难理解这里的人为什么能够持之以恒地坚持下去，这些事情就算去问，也不会有答案，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想法和打算。很多人在这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有趣的是，无论你获得多寡，在这样的环境下，每个人呼吸的空气都是平等的，我的吸入的每一口浑浊，和你纳进的一致甚至更多。人心如同这座地下迷宫一样复杂，尽管用再多的诚心和努力想要摸清，依旧被困在里头，甚至还是被绊一跤，找到出口，就迎着光明抽身离开吧。

四

毕业前夕，躺在南国宿舍摇摇晃晃的双人床上试图入睡，对于未来一阵又一阵地恐慌，面对陌生的城市和生活，无法挥别当下。如今距离那个夜晚已经过去五年多，想和过去的那个自己说一声，安然过来了，别害怕。对于未知的恐惧是一种熟悉的焦虑，在这家公司，面对身心双重考验，也走过来了。对于过去自己来说，已经走得够远，远到当初难以想象，这里头很难以坦然地说是自己勇于迈步，更感谢生活和时间把你往前推。

小时候一直跟随父母住在一个深巷里头，很小的时候，因此对于这个房子的印象业已模糊，只记得阴暗潮湿，里头的房间白天都需要开灯；再后来，跟着父母住在了单位的木楼里头，走路的时候太大声会被训斥。一直到小学，才有了自己的家，一排三个单间并立的河边平方，这三间平房某年发大水，水漫进房间到齐腰深，我妈吓得不轻，决计推掉建一座地基高的洋房，这才有了现在的的家，在此之前，一直都用的是公共厕所，这对一个随时屎尿就来的小孩，无疑是个巨大的煎熬——这些居住过的地方，成功地培养了现在洁癖和对居住环境舒适度地要求。，终于买了一套房子，我可以用我的想象去设计它，装饰它，小时候对一个温馨的家的渴望，开始摸得到它尾巴了。关于现在的物质条件，得益于经济的飞速发展，如今无需在日常饮食过着小时候尚需克制的日子，每个月赚的几个子儿，也足以养活自己。但物欲总是无限的，人也总想要活得好一些再好一些，看着别人买车买房出国旅游，心里也难免会艳羡，这是当今的人们共同的心里矛盾。说到这里，便觉得平衡，这种平衡感来自于，无论收入多寡，年长年幼，处于什么样的社会地位和收入水平，大家竟然烦恼着同一件事——换句话说，世上的人千千万万，在感受面前（尽管引发这种感受的原因各有不同）都是平等的，你的求而不得的焦虑，和任何一个人求而不得的焦虑，感受上来说，一模一样，别无二致，同理，开心／失落／难过／欣慰……这些感受，众生平等。想到这里我决计开始学着从容一点，无论处于人生什么位置，都会有各自的烦恼和喜乐，不会因为你紧追慢赶而发生变化，也开始不为年纪和收入焦虑，劝诫自己克制一些，这些烦恼便会少一分。

五

年结束的时候，曾经认真思考过关于“亲密”这件事情。不得不说，从亲密这件事上得到过很多慰藉，也对它有很多期待。感谢生命眷顾，这一年，获得了最为亲密的体验，尽管这些已成往事，也无法公开诉说，但，就像某个日子里，父母一高兴，第一次允许你喝下的一杯酒，苦涩呛鼻，当下想把它吐出来，事后回味起来，又觉得微醺甚至上头的感受，难以名状，喜惧参半。无论如何，亲密建立在彼此的信任的土壤上，才能开出花来，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对生活参杂了太多的怀疑和不信任，见过花开的时刻，是彼此的成全和恩赐，在荒芜的冬日里，也能描摹出花的样子。

说到情感这回事，在过往这一年学到的最大一个经验，就是不要太过于苛求完美，事实上，完美的情感关系也不存在。过去不懂，任何一点小摩擦总感觉关系就要到尽头，如同一张白纸沾染了点污渍，便整张弃掉不要，所谓感情洁癖。然而，上帝给你的东西，就是拿来使用和感受的，并不是让你揣着珍藏，白纸用来描绘，而非在于维护它的白。任何一种关系，只要关系还在，无论过程中摩擦和矛盾有多少，都没有丢掉的道理。爱情／友情／职场，都是这般。尽管面对困难，依旧想要逃，但在未来的日子，懂得这个道理，会有一丝丝再坚持和从容面对的理由。

尾声

孙燕姿在年我生日的那天，发行了第十三张的正式专辑。掐指一算，从借到表姐的walkman开始在孤独的夏日午后偷偷听音乐的日子，已经过去了18年了，难以想象时间过得这么飞快，那时候的一个下午，仿佛还在眼前，转眼又已经遥远。或许已经不需要再要一张音乐cd长时间陪伴的缘故，而今听这些年少的偶像，孙燕姿也好，周杰伦蔡依林也好，总有一种今非昔比之感。孙燕姿当年的声音洪亮直接，17年这张跳舞的梵谷，咬字发音有一种云淡风轻的随口哼唱的调调；同样，当年的周杰伦对音乐的抱负，绝非现在走情怀路线带着淡淡地油腻感可比，他在音乐里谈家暴（爸我回来了），谈环保（梯田），谈面对普世成功价值的反思和批判（三年二班），请小孩儿念rap（懦夫），把歌词倒着录（你听得到）……千禧年代如此精彩，反之于当今这个光景，说不上喜欢，大家全都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头，拿着手机各玩各的，任何情绪，都可以通过购物和消费缓解。但又很难说得上来，就是是世界变了，还是自己变了。

这一切想法和体会都太矛盾了，一边怀念过去，但是时光机真若存在又不想回头，一边憧憬未来，又对时间的逝去感到恐惧。这些矛盾充斥于身处的这个世界，和我这具肉身及精神，这是很多时候烦恼的源头。一边珍惜自己，一边渴求获得；一边想要身心独立，一边追逐割舍自我的爱情；一边在午夜梦回奏响恋乡曲，一边逃避家庭牢笼；一边希望与人事互相善待，一边厌倦周遭的人类……如果对新的日子里有何期许，我但愿是个善于走钢索的人，能够一边保持平衡一边前进。这或许很难，难得接近于奢望，那么退一步说，但愿能有洒脱的心，即使天秤必须倾倒，面对高高翘起和兀自沉落的两端，都能笑笑接受，“这没什么”。

因为这就是人生，当潇洒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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