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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画家的洁癖,让所有人都受不了,包括
徐璋《倪瓒像》
倪瓒,
这位以极高的个人生活卫生标准
领袖全球的中国名士,
不仅是名副其实的“全球生活卫生总冠军”,
而且还是折服全球的最伟大的艺术家之一。
倪瓒54岁时,
他竟因欠交官租被关进牢狱,
还被狗皇帝锁在马桶旁边,
这简直比杀了他还痛苦。
赵元《倪瓒写照》
倪瓒性格孤傲,
全球公认的情商极高之人,
但中国官方和民间却皆以倪迂相称。
他只与和尚、道士、诗人、画家交友,
却从不和富人和官人来往。
皇上让他做官,
他也不去。
人家问他画上为什么不画人,
他翻个白眼说“当世安复有人?”
当然,
翻白眼也是魏晋风度的一种,
只有看得起的人,
才用黑眼珠看他,
叫做加以青眼,
所谓“青睐”是也。
倪瓒《容膝斋图》
老年的倪瓒,
妻子去世,
打击颇大。
而长子早逝,
次子又不孝,
最后病死在朋友家中。
看着那么干净的画,
再想想作者的际遇,
不禁令人扼腕。
但就像陶渊明说“不如归去”,
也许这个尘世,
本身就不适合倪瓒这样的谪仙人。
倪瓒《虞山林壑图轴》
说到这里不禁想要再多说几句。
纵观中国历史,
宋朝以前,
对知识分子都还算尊重。
而到了元代,
读书人则成了下九流,
仅比乞丐好一等,
还不如娼妓。
明代虽然恢复科举,
但文臣还是常被拖出午门打屁股。
而到了清代,
文人都开始自称奴才了。
好不容易有个民国,
有风骨的大学教授,
还敢对权贵偶尔说不。
可没几十年后是啥样,
就不说了。
倪瓒《古木荒寒图》
回到倪瓒。
他无疑是全世界最顶尖的代表画家之一,
他的画作也无疑是世界艺术史最亮丽的奇葩。
此外,
他还有严重洁癖,
而且极度傲娇。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
他这个人更是奇葩中的奇葩。
不信你看:
倪瓒每天洗头时要换水十几次,
穿戴衣服时也得调整无数次。
自己使用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
每天都要有两位专人来经管,
随时负责擦洗干净;
客人来访离去后,
客人坐的地方必须重新刷洗,
每天穿戴的衣服与帽子,
都要拂拭数十次。
他的书房里,
标配不光是书,
还有书童,
两个可怜的小仆人
每天拿起扫帚就像吃了炫迈,
根本停不下来。
就连院里的桐树,
也得从树叶洗到树皮,
全部光洁如新。
以至于蓬勃如同朝阳的桐树
都不堪消受他的保洁,
竟至死了几株。
倪瓒《雨后空林图》
一次,
倪瓒和朋友一起谈论诗文,
要泡好茶招待,
就命仆人到七宝泉打水。
水打回来之后,
倪瓒交代仆人:
提在前面那桶水,
拿来泡茶;
提在后面那桶水,
拿去洗脚。
他朋友见状,
心中感到好奇,
追问原因。
倪瓒说:
“前桶的水,
一定干净,
所以用来泡茶,
后桶的水,
恐怕已经被仆人的屁所污染了,
所以只好拿去洗脚啦!”
看来即使较真如倪瓒,
也完全没考虑到仆人
也许会打喷嚏的问题嘛。
倪瓒《梧竹秀石图》
不光是生活上爱干净,
倪瓒的脾气也是非常傲娇。
“吴王”张士诚之弟张士信,
一次差人拿了画绢请他作画,
并送了很多金钱。
倪瓒大怒曰:
“倪瓒不能为王门画师!”
并撕绢退钱。
不料,
一日倪瓒泛舟太湖,
正遇到张士信,
被痛打了一顿,
倪瓒当时忍痛不出一声。
事后有人问他,
他答道:“一出声便俗”。
连挨揍都要有腔调,
这就是倪瓒的傲娇。
倪瓒《渔庄秋霁图》
倪瓒的傲娇连朋友都不放过。
他首创了许多香茶的饮法,
如“莲花茶”和“清泉白石茶”,
也因此名噪一时。
宋朝宗室后裔赵行恕,
慕名前来拜访,
却在饮清泉白石茶时神色如常,
引起倪瓒不悦——
居然品不出我的茶的好,
以后不和你玩了。
竟然就此与赵行恕绝交。
能得到倪瓒留客住宿的,
一定是好朋友,
但好朋友,
也得忍他的洁癖。
一次,
倪瓒留客住宿,
因怕客人不洁,
起夜好几次视察,
终于听到一声咳嗽。
这可不得了,
一晚睡不好。
倪瓒《六君子图》
第二天一大早,
他就让仆童展开地毯式搜寻痰迹,
可怜仆童实在找不到,
只好指着一片挂着晨露的梧桐叶
说是痰迹。
倪瓒他便立刻闭上眼睛,
蒙住鼻子,
命令仆童剪下那片梧桐叶,
并扔到十里之外。
秦有赵高指鹿为马,
元有仆童指露为痰……
对有肌肤之亲的女朋友,
倪瓒的要求那就更高了。
有次,
倪瓒看中了歌妓赵买儿,
但又怕她不洁,
于是让她反复洗澡。
洗完以后,
他总觉得赵买儿身上还有异味。
洗来洗去,
直到“东方既白”,
只好作罢。
好想知道当时
赵买儿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倪瓒《幽涧寒松图》
倪瓒的“香厕”,
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他用香木建了个空中楼阁,
下面填土,
中间铺满洁白的鹅毛,
“凡便下,
则鹅毛起覆之,
不闻有秽气也。”
可怜的小仆人在这个时候,
就必须随时移走秽物,
不然倪瓒就不高兴了。
即使沦落入狱,
在吃饭的时候,
倪瓒也要求狱卒把碗
举到与眉毛同高,
不然狱卒的唾沫会喷到饭里。
狱卒大怒,
竟要把他锁到马桶旁边。
私以为,
对于洁癖来说,
这真是要他命的节奏啊。
倪瓒《竹枝图》
倪瓒的孤傲个性及洁癖
确确实实地反映在他的画中:
他不喜欢将画上色
或在画中盖印章
(画中印章皆为后人所盖尤其是乾隆)。
而且,
他只画山水,
从来不画人,
顶多画个凉亭。
曾有人问他为什么都不画人,
他回答说,“当世安复有人?”
倪瓒本来出身优渥,
其祖父为本乡大地主,
富甲一方,
赀雄乡里。
父早丧,
弟兄三人,
同父异母长兄倪昭奎(字文光),
是当时道教的上层人物,
“特赐真人号,
为玄中文洁真白真人。”
在元代,
道教的上层人物地位很高,
有种种特权,
既无劳役租税之苦,
又无官场倾轧之累,
反而有额外的生财之道。
倪瓒《水竹居图》
倪瓒从小得长兄抚养,
生活极为舒适,
无忧无虑,
倪昭奎又为他请来同乡
“真人”王仁辅为家庭教师。
倪瓒受到这样的家庭影响和教育,
养成了他不同寻常的生活态度,
清高孤傲,洁身自好,
不问政治,不愿管理生产,
自称“懒(嬾)瓒”,“倪迂”。
元泰定五年(),
倪瓒的长兄倪昭奎,
突然病故。
继之,
母邵氏和老师王仁辅相继去世,
倪瓒悲伤不己。
倪瓒丧失了长兄的庇护,
变成了一般的儒户,
家庭经济日渐窘困。
倪瓒《筠石乔柯图》
但长兄死后的二十年,
却成了倪瓒绘画创作的成熟期。
他开始信仰道教(全真教),
养成了孤僻猖介的性格,
超脱尘世逃避现实的思想,
这种思想也反映到他的画上,
作品苍凉古朴、静穆萧疏。
倪瓒去世前20年,
忽然散尽家财,
飘泊无定,
隐居太湖,
以诗画自娱。
这时期,
也是倪瓒绘画的鼎盛期。
他创造了新的一河两岸的构图形式,
以及独有的折带皴。
他的格调,
前所未有,
后人极尽爱慕。
倪瓒《松林亭子图》
明初,
朱元璋曾召倪瓒进京供职,
他坚辞不赴。
作《题彦真屋》诗云:
“只傍清水不染尘”。
两年后的中秋之夜,
倪瓒在江阴长泾身染脾疾,
一病不起,
于阴历十一月十一日(12月14日)死去,
享年74岁。
他有一首散曲〔折桂令〕说:
“天地间不见一个英雄,
不见一个豪杰。”
别人不了解他,
恐怕他,
也不想被人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