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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假装女汉子的跨性别男生Trans
受访人乌鸦,图片由本人提供
采写|纸木
受访人|乌鸦
他们排斥作为「女」汉子的我
我妈说,我打小就「没有一点女生该有的样子」。也许吧?
我说话喜欢跟人直来直去,做事总是大大咧咧,小学时跟男生打架保持不败战绩,老师让男生搬重物时自告奋勇跃跃欲试,外出时偶尔还会去男厕。
如果说女生真的该有什么样子的话,那我的确不像个女生。
不仅如此,对这些条条框框,和被它们框住的女生,我总是喜欢不起来:
她们踩死只蚂蚁便大惊小怪,我总是理解不能;她们一张嘴就话里有话拐弯抹角,显得太过烧脑。
我更喜欢跳出这些框架,这让我始终像个异类。
PhotobyMatthewHenryonUnsplash
然而,异类总是寂寞的。
由于或多或少的「厌女」情结,我上学时一直和女生玩不到一块。
到了高中,因为不想学打篮球,对时兴的对战网游也不感兴趣,我和男生也逐渐失去了共同爱好。
我成了一个大家都敬而远之的「另类」,一个随时可能会言行惊人,引来异样眼光的「危险分子」。
没有人与我组队完成作业;也没有人陪我下课后一起玩。表面上,我们彼此都客客气气,可我总能感到,没人愿意接纳我。
我第一次意识到,不按照社会传统的、主流的人格模板去生活,会让多么艰难。虽然,我仍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我「该有」的样子。
乌鸦在海南旅游时拍摄的大海。乌鸦说,大海一望无际,让人心情舒畅,很多事一下就想通了
家人让我害怕「女人」
也许,家人从来没教会我怎么和别人相处。
六岁时父母离异,异乡远嫁的母亲拖带着我在北京生活。
然而,生活的困苦让母亲已经无法表达柔软的一面,从小就教育我要坚强、独立、乃至于是苛责……
尽管心里知道母亲是爱我的,但却并不是我所期待的表达。
中学时,我骑车上学,路上被飞驰而过的摩托车刮到五六米开外。我一瘸一拐地回到家,母亲却说我「活该」。
小学开始,我每个月都会发烧。在最开始的耐心耗尽后,母亲让我待在学校,自己解决。
我几乎从未从她那里感受到任何一点属于真正的母亲的柔情和关怀。以至于现在,我一旦受到他人的关心,都会非常不自在。
PhotobySashaFreemindonUnsplash
另外一段对我影响至深的经历是小学四五年级时,和姑姑们住一块的日子。
姑姑们和母亲一样,要么不怎么晓礼、要么不怎么讲礼。
她们有的或许勤俭又有洁癖,有的忘性太大差点把我弄丢,有的忙于工作难以亲近,有的姑姑性格暴烈,我至今还记得她追着拿凳子砸我、奶奶拦都拦不住。
这段日子给我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也让我给女性贴上了各种负面的标签。由于家里的男性寥寥无几,反倒是给我留下了好印象。
在这样的生长环境下,我感受不到女性有什么美好的特质,我的性格也逐渐变得坚硬、倔强、直白。
与此同时,也早早就开始反思自己的性别:我希望成为一个女人吗?
答案是否定的。
所以,中学时,我就坚定了「我是男人」的念头。由于我性格直接,又不同人情世故,嘴上没什么把门儿的,全班同学都知道了。
乌鸦和另一位跨性别男性朋友(是乌鸦闺蜜的男友)在酒吧谈心。乌鸦很感慨,没有谁的生活是容易的,大家都在艰难前行
戴上「社会化」的面具
进入大学后,由于不得已住进了女生宿舍,和五个性格各异的女生成为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室友,也接触到了更多的女性。
我对女性群体有了更具体也更公正的认知,或者说,意识到了,女生都有什么样子。
当女生私下的模样和隐秘的生活完全在我面前展开,我发现,这一切虽然没有那么美好,但倒也没那么不堪。
在舍友们一次次大呼小叫中,我逐渐明白了不能穿着内衣在宿舍楼晃荡,以及由于对面是男生宿舍,所以换衣服要拉上窗帘。
为了宿舍生活能够顺利,避免遭到排挤,我终于尝试伪装。
我不再毫不顾忌他人的眼光,而是学习做一个女性,尽可能去适应女生们的生活方式,以避免更多的麻烦。
可能也就是在这段日子,男女之间性别差异的模糊概念,以及女性的形象,在我的心中渐渐清晰。
「女生」不再是什么奇异特殊的恐怖存在;就像我的舍友们,她们也只是有血有肉,思维正常的普通人罢了。
只不过由于社会期待和文化教养的差异,男生和女生各自倾向的表达和交流方式不同。
PhotobyPhilippMandleronUnsplash
和生理性别不同,我从小就是男性思维,身份认同也是男性。
也正是这样的差异,让我总是感觉不得其所,既无法找到一个真正接纳我的群体,也无法奢求所有人都能理解自己。
在大学期间,我学会了「社会化」,为了避免麻烦,逐渐学会按社会期待,以及生理性别所拟定的身份,行动和交流。
这可不是说,我终于接受自己是一个女生的事实。
只是,如果说大学宿舍的集体生活仍是社会化的预演,那么在去年毕业后,我发现自己被陡然抛入社会的漩涡中。
生活和就业的压力日益迫近,每个同事、每家公司、每个老板都会希望我,按正常女性的行为规则运转在工作轨道。特立独行会让我举步维艰。
纵然我可以继续无畏地「做自己」,但面对此举带来的不必要的疑问和掣肘,我还是选择了学会伪装。
此时,「社会化」是我维系自己的内在认同和外在身份之间的差异,并且暂时向现实妥协的生存之道。
它就像一副面具,既能让我像变色龙一样,与外界环境融为一体;又能保护藏在面具后真实的自己,不受侵扰。
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当我足够强大,就可以撕破伪装,无拘无束地做回自己了。
受访人乌鸦,图片由本人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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