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再忙，也想问你在干嘛

你在干嘛

文/鳗鲸

一。

AGA有一首歌，叫作《一加一》，这首歌有一个剧场版，开场是陈奕迅配的独白，Eason的第一句就是，“做紧咩啊”，意思是，在干嘛啊。

你在干嘛啊。

有人在网易云音乐的评论里说：很熟的人才会问“你在干嘛”，所以每次别人问我的时候，我都在想，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他是不是不开心，他是不是想跟我聊天，他一个人又扛下了什么。

原本这是一句普通不过的问候，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每次我想问别人这句话的时候，我都觉得很重。

我是一个不喜欢接受惊喜的人，却是一个喜欢制造惊喜的人。两个月前，啊帆生日，我瞒着她偷偷准备生日会，在她的生日前晚我打了无数个电话，因为我知道她有个不插电音乐会的梦想。

虽然其实那段时间，我在杂乱无章这边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

那晚，啊帆正准备切蛋糕的时候，我说“等等，我还有个惊喜”，然后拨通电话，开启扩音，五月天的《温柔》随着吉他的伴奏从电话那旁传过来，而在场的所有人也知趣地跟着旋律合唱。

事后啊帆跟我说：“谢谢你，让我过了一个最深刻的生日。”

我笑着说：“你喜欢就好。”

那天晚上我们两个聊了很多，从过去到现在，然后又从现在讲到毕业后的规划。讲着讲着，啊帆变得失落起来，我问为什么，她说：“哎，我都不知道自己毕业能干嘛，哪像你啊，那么早就找到自己喜欢的方向。”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很怕，我生怕这种距离感，于是我骗她说，没有没有，其实我很忙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其实我也不开心。

听我讲述我的“不开心”后，她的语气才终于回归正常。

其实我没有为我的忙碌不开心，可是我那晚之后我是真的有些不开心了，我其实很开心，却因为害怕，而故意装出“我也很难过”的样子。

我想不通为什么似乎我一定要过得不好，她才能够安慰我说“没事啦”。

我多希望，她能在我说“最近好多事要忙”的时候，问一句：“没累着吧？”

因为那样的话，我们才能从高中时的“同病相怜”，变成真正的“一起进步”。可是好像做不到，我做不到，她也做不到。

二。

我没有办法坚持背六级单词，我坚持过最久的一件事情，可能就是每天都会跟朋友说“你在干嘛”，不管那天我遇到多不好的事情，也不管那天我多累，不管那天我多晚睡。

因为我觉得，即便我们很久没联系，这四个字，可以在我们之前建立一种联系，我只想告诉你，我在这里，我今天见了再多人，停下来的时候，我会想起的人是你。

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没有人再问我“你在干嘛”，而她们回不回复我的“你在干嘛”也是纯粹看心情，似乎打出那几个字的回应，重得不得了。可我还是会说，像”晚安“一样，每天都说，坚持说。

《爱得太迟》里面有一句，我都觉我体质仿似下降，看了症得到是别要太忙。

我以前也觉得自己错在太忙，可真当我停下来之后，我却发现我根本不能停下来。

因为当我停下来的时候，我觉得我快被这个世界淹没了。

不是因为我怕追不上别人，而是一停下来，你会开始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你甚至开始意识到，你似乎什么都没有。

杏仁在大一那年变成网红的，她是一个美食评论网红，经常会有人找她发广告，也就是朋友圈宣传，所以她的朋友圈经常出现的，都是一些她工作上的东西，比如她的团队，今天又去哪吃饭了，明天又上了哪个报纸。就好像我们经常会看到朋友圈里很多人都在转自己学生组织的推送，今天部门聚会了，明天又拿了什么奖。

那天她扁桃体发炎，但还是死撑着喝了三杯咖啡，两杯柠檬茶，“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得保持清醒”，晚上回去之后，她整个人瘫倒在床上时，才发现自己原来在发高烧，在这之前，她已经连续三天工作到四点钟睡觉。

人生病的时候是很脆弱的，那晚她打电话给了好友，刚问了一句“你在干嘛啊”，连自己生病的事情都还没来得及说，就听到话筒那边传来一句玩笑：“看你朋友圈最近过得春风得意，怎么还有空联系我们这些无名小卒啊，网红”。

那天杏仁哭着跟我说，谁不想也有小女生情绪啊，谁不想不开心就躲起来啊，可是我没得选，这是我想做的职业，我不认同它，谁还会看它。

可总会有人把这种忙，这种朋友圈当做一种炫耀。

有一天她的朋友告诉她，每天看你的朋友圈，都觉得你变了，你活在另一个光鲜亮丽的世界，而我，却还在浑浑噩噩的浪费我的大学。

当他们看到你的表面，似乎一切得来都是那么轻易，不费吹灰之力，似乎你每天的生活都是在炫耀，炫耀你过得多好，炫耀你有目标，你过得多清晰，总有很多朋友跑过来跟我说，你就好啦，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不像我。

我问她们你为什么不去先尝试，他们摆摆手说，我不可能的，我又不像你。

说完他们就走了，留下我在原地思考那句“我不像你”，我的“忙碌”，我的“目标清晰”，我的“努力”，似乎都变成了羞耻的东西。似乎我天生下来就已经具备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天赋，似乎我每天起床什么事都不用做，就能得到我要的一切。

于是我每天都活在诚惶诚恐中，怕得罪，怕失去，怕不被理解，所以小心翼翼，所以战战兢兢。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