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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期间一个普通中年男人的心路历程
庚子年初的大疫席卷了全球,对于我们每个人都是非常难忘的。我们虽然不在疫区,但当初疫情不甚明朗而且日益严重时,每个人的心里都难以平静。相比非典我感觉明显害怕了很多。
非典时我正在上大学,学校封了好长时间。封校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影响不大。印象深刻的是我们宿舍楼也被封了,这就有点害怕了。于是时不时就有人感觉自己发烧了。学校好像也派老师和学生会干部在楼外安慰学生,楼里的我们就和武汉市民一样大喊,不过喊得不是“假的,假的”,而是“那你们进来啊!”每天食堂会把饭送到我们楼门口,饭菜质量明显好了,有鸡腿,有卤蛋。学校规定不让宿舍之间相互走动,但很难管住一群躁动的年轻人。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我们隔壁宿舍有个哥们也自我认为发烧了,二哥还老去他们宿舍玩,于是我们就集体攻击二哥。
不让走动,也出不去,总得找点事情干。有的比较活泼的同学就和对面的女生对歌,好像还成了一对儿。我们这种内向胆小的人就在宿舍里打扑克,天天打双扣(双升,两副牌升级)。双扣挺有技术含量,埋牌技巧,对家之间的配合,出牌顺序等都很有讲究,我们的技术也突飞猛进,打出了很多经典。实在无聊了,就胡乱弹几下吉他解闷。
大概关了有三四天,估计是之前疑似的同学没啥事了,我们就解放了。那会儿信息不是很发达。我们都不知道命令是怎么下的,跑过来说的,还是悄悄地把门开了。反正大家都很兴奋,楼上肯定有人扔暖瓶茶缸庆祝了。荷尔蒙爆发期的年轻人很躁动,每次看球赛,总要碎几个暖瓶茶缸的,别说解禁这么大的事儿了。
我们就像前段时间网上传的视频一样,一大群鸡争先恐后往出跑,跑出去都很兴奋,又突然不知道该去哪,要干什么。于是就跟着人流跑到了草坪,席地而坐畅谈人生和理想,当然少不了零食和啤酒。我们几个傻货还带着吉他出去了,没想到还被旁边的一帮人戏弄了。看着我们拿着吉他,非得让我们表演一个节目。我和三儿表示不行,二哥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要不怎么叫二哥呢。于是我们就表演了唯一大家都会弹唱的《蝴蝶花》,唱的不怎么样,又在开阔的户外,非常不善于表演的我们很低沉地,非常凑合地唱完了,遭到了一片嘘声。不过这都不算啥,一会就都忘了。学校里其他人根本不能理解我们的兴奋,甚至还害怕的绕着走,于是我们就故意大喊着:“我们是五号楼出来的”,而后哈哈大笑,像极了一群神经病。
当时我们还年轻,除了刚开始稍有点紧张外,后面还是比较充实和乐观的。现在分析一下,与当时的消息闭塞有很大关系,学生宿舍没有电视,学生也没手机,消息来源就是报纸,报纸上消息总是要慢很多的。
现在就完全不同了,每天消息滚动播出,你不想知道都难。所以消息的透明化一方面使得我们能更好地防范,但副作用是让我们更加焦虑和忧患了。
言归正传,这次疫情我最大的感觉就是害怕,然后就是自责,焦虑和恐慌。明显得经历了“灾难疲劳”。最开始,是自我怀疑,老觉得自己有了症状。
腊月二十几时,疫情还没有扩大,大家普遍还不太重视。我们一家人按照计划回了老家。机场,路上和宾馆都一切如常,毫无异样。二十八吃早饭时还遇到了冯老大,寒暄了几句还约着过几天在西安聚聚。二十九就开始有点严肃了,但我还是把几家亲戚都走了走。月尽儿,随着消息的增多,街上戴口罩的人也突然多了起来,药店里口罩已经买不到了。妹妹和媳妇两人开着车到处转试试看能买到口罩不,非常幸运的在一家药店问到了,说一会就送来一批别人预订的口罩。等了一会,还帮忙给预订的顾客卖完后,买到了20个N95的口罩。这个口罩戴着很舒服,陪伴了我十几二十天,在阳台上挂了很久都舍不得扔。
月尽儿中午吃饭时,我们就和父母商量,就目前这种情况估计需要取消大年初一的家庭聚会。在疫情发展很快前景不甚明朗的情况下,一大家子大几十口聚会是有风险的,还有好多老人和小孩。后来父辈们经过商量果断地取消了聚会,餐厅二话不说就退了定金,看来也是收到了相关的通知。其实我最大的担心是我们一家是从外面回去的,害怕影响了大家。
每天看着地图一点一点变红,病例迅速增加,好多人开始感觉浑身乏力,气喘咳嗽。我每天早上起来都感觉胸口闷的慌,偶尔还有点疼。起坐的时候肋骨也隐隐作痛。所以时不时摸摸自己的额头,有意无意地也摸摸孩子的额头。
并且开始回忆,把最近见过的人一遍遍梳理。毕竟年底了聚会本来就多,见过好几拨同学,还和合作单位的老师研讨过,和几拨儿同事一起聚过餐,去过超市,坐过地铁,逛过商场......仔细回忆见过的那些人在闲谈时有没有聊过武汉等字眼。翻朋友圈时也特意翻看一下看那些朋友最近有没有发动态,并想透过发的内容推测他心情怎么样。看着发了动态,而且看似心情很好,就高兴半天,又排除了一个。
虽然家庭聚会取消了,但老家并无病例,所以大家还没意识。我们平常回去的也不多,所以除夕和初一还是和好多亲戚见了面,喝了酒。我只能有意识地避免太密切的接触,尤其是小孩。毕竟我们是外地回去的,而且还坐了飞机,住了宾馆。
初二我们按期返回,机场已经是全副武装了,大家都戴着口罩,工作人员还戴着两层。还特意问我们是不是回家,因为这个时期带着孩子出行的非常少。候机大厅里人们相互之间都隔着一定距离。突然感觉公共场合所有的东西都很脏,所有的人都高度可疑。我们带着孩子在儿童游乐区玩了一会,一直紧跟着孩子,不让乱跑,也不让乱摸,临登机时又是用湿巾擦,又是洗手,而且洗了几遍。
飞机上所有的人都戴着口罩,不过类型多种多样。孩子根本戴不住,一会就摘下来了,我们就想各种办法哄,妻子安慰说,既然大家都戴着口罩孩子一个人不戴也相当于戴着呢。到了西安后,叫了车,司机也是全副武装,车上也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师傅说幸好你们回来的早,今天是网约车跑的最后一天,高速路口也都戒严了,街上人少的很,超市东西都不太好买。
路上果然车很少,人也很少,我们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心情像外面笼罩的雾霾一样沉重。回小区时,到还没有那么严格,基本上都让进,也没人检查。但一路的紧张态势使得我们不得不高度紧张,加之我们又乘坐了公共交通工具,所以心里就打鼓。飞机上的乘客有没有患者,有没有接触过疫区的人。我们坐的往返飞机都是飞长沙的,湖南湖北也不太远,会不会有疑似人员。出租车司机每天拉那么多人,会不会接触过疑似人员。我想所有的人肯定和我们一样,都这样怀疑。所以一回到家我就让把鞋都脱在门外,外套都挂到阳台上,完了洗手。然后把暴露在外面的所有东西都擦一遍,然后该消毒的消毒。家里几年前买的医用酒精终于派上了用场,当然用的时候非常省,这个时候外面还买不到酒精和消毒液。家里口罩也有,但也得省着用,所以就按照网上专家说的用酒精喷一喷完了晾在阳台上(没想到后来权威专家又说口罩不能用酒精消毒)。最后全家开始洗澡,把能洗的衣服也全洗了。
再下来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要出去采购食材,老婆害怕我买不到点上就亲自出马。我们还在家里商量着都买啥买啥,还简单列了个单子。到了超市一看好多陈列架都是空的,只能看着有啥就买啥。老婆回来后就商量着回她娘家,一是物资供应确实是个问题,另一个就是天天这么宅在家恐怕是待不住。所以第二天我们就收拾东西回娘家了。但回的时候我让把昨天用的箱子,各人的外套,鞋全部换了。人需要隔离,东西也让在阳台上隔离。
二环上车很少,娃去肯德基买吃的,还没养成习惯,口罩就忘戴了。我顿时很紧张,赶紧跑过去送,肯德基里一个顾客都没有。我到旁边便利店买了几瓶水,看见他们放着很多箱方便面,店员说接到通知让他们也关门,所以买了方便面备着。高速路口已经有人查了,但主要查进入市区的人。高速上车也比较少,动不动就超速了。出高速时一看我们是外地来的,需要登记信息。我观察了一下工作人员应该是临时抽调的,检查时很客气,说话还有点紧张。县城里的形势能好一些,街上戴口罩的也不多,超市物资供应也很充足。除了紧缺物资外基本上什么都能买到。每天我们还带着孩子在户外活动一下。
但随着态势的紧张,到后来我们出去的也少了,也劝丈母娘和老丈人出去时一定要戴口罩,劝他们减少出去的次数。上了年纪的人痰多,偶尔咳嗽几下,搞得大家都很紧张。街上的门店开的很少,有一次我媳妇的手机卡坏了,跑了很远才找到一家营业的移动大厅。人倒是不多,大家也都比较沉默。我前面有一个小伙子,家里网络有问题,这个时期网络成了唯一的消遣,还坏了,怨气挺大,来营业厅找人理论。正在办理时,来了另一个工作人员,一来就就大喊,吓死了。医院遇见拉走了一个病人,医护人员都是全副武装。小姑娘紧张的口齿不清,前言不搭后语,拿着酒精给大厅各个角落消毒。我前面的小伙还安慰他,甭害怕,人该死时才死呢,不该死啥事都没有。不过看着那个姑娘给柜台消毒时,赶紧起身说给额身上也喷一下,刚才额在你们柜台上爬了,把我笑坏了。我故作镇静,到我办理时我专门还趴在柜台上,不过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后悔。
孩子在家根本呆不住,我们就带着孩子去公园玩。公园里人很少,都戴着口罩,摘了口罩后感觉很奇怪。见了人也都离得很远,心里在想他们不会是外地回来的吧,他们肯定也这么想我们,尽管大部分都说的是当地话。
又待了几天后我们决定返回西安,一个是孩子要学习,我也有些工作要干,主要是在自己家里能自在一些。高速路上车更少了,进服务区时也登记了信息。绕城高速部分出口已经封闭,所以出高速时需要排队,我们大概等了半个小时。因为是本地户口,程序比较简单。第一步消毒,人全部下车,轮胎,车里,后备箱喷消毒水。我们后备箱打开一看,全是吃的,就直接让关上。第二步是登记一下信息,第三步是测温,完了就直接过了。看着旁边从外省回来的车需要排队在便民警厅再次登记。
小区也开始查了,不过主要是消毒,对着轮胎又是一圈喷。这次暂时不需要采购东西,拉了一后备箱,足够吃好几天。照例把所有东西都放在门口,有的放在门外,外套挂在阳台,而后洗手消毒洗澡洗衣服。网上有医生发的消毒视频,从出门到回家,大家都照着做。我把拿回来的东西收拾一下,基本上在外面暴露过的袋子都不要了,需要放冰箱的,能洗的都用水洗洗。有外包装的都拆了外包装。
接下来一段时间就宅在家,加入了厨艺大比拼。同时也开始了第二轮的自我怀疑。平时一年都不咳嗽的我开始咳嗽,而且还咳的很深,声音不大,似冷笑一般。从表面看好像是装的一样,但又控制不住。最主要的是气短,老感觉气跟不上,症状越来越像了。起初按专家说的潜伏期十四天已经过了,后来他们又说最长的需要28天,搞得我又莫名紧张了起来。于是我让老婆孩子不要和我亲密接触。每天早晚都舀一勺蜂蜜喝,还吃了一板咽炎片和一板头孢。到现在我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说害怕肯定不是,明明是有症状的,也不是故意的。
但怀疑归怀疑,每天摸摸头,摸摸孩子的头都是凉凉的,心里也又坦然一些了。后来网上又说有的人啥症状都没有,心里又害怕半天,每天也提不起精神。饭都不想做,别说工作了,所以特别佩服这段时间还能静心干工作的人。有时还在想要是非常不幸得了咋办,老婆带着俩孩子怎么能照顾的过来,连菜都没法买。最害怕的还不是自己得病,而是亲戚朋友。这个春节我和媳妇的老家都回了,几乎见了所有的亲戚,所以最害怕的是假如有什么事,我们就是罪魁祸首。那段时间一天什么也不想干,把朋友圈刷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再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