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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鸿生彻底的不媚俗在萌萌逝世十周年纪念会



彻底的不媚俗

——在萌萌逝世十周年纪念会上的致辞

王鸿生

十年了,我非常想念萌萌。

在飞机上,有三个词老是在脑海里盘旋:精神参照、革命结晶、思想地标。按照这三个词,我想扼要地谈一下自己对萌萌的理解。也借用这三个词,来表达我对萌萌的敬意。

萌萌长我一岁。作为同代人,她一直是我的极为重要的精神参照。在一大群年代相识、相知、相处的朋友里,我和萌萌的文革经历、热情气质以及思想学术方面的兴趣,大概是比较接近的。但是我知道,我远没有她那么纯粹、决绝,也没有她那种孤高的精神洁癖。她的精神洁癖不仅仅指一种思想品质的严格性,也表现在她对人、对事的几近于苛刻的敏感和挑剔。

临终之前,她有个未了心愿,就是要主编一本友人们的诗集。这件事她委托我和张志扬、耿占春去做,希望能征集到一些写过诗的学界朋友在年轻时候写的最原始的诗稿,不要作任何修改,最初是什么样子的就原样拿出来,编成一个合集。后来,在邵敏兄的支持下,这本叫《那一段回流》的诗集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了,书名就来自萌萌的诗句。可惜紧赶慢赶,她生前还是没有看到成书,当时只能把临时赶制的一本样书放在她灵前,算是一点告慰。志扬知道,我之前曾就征集范围拟过一个萌萌朋友圈的名单给她,就在广州的病榻边,她一个一个过目,居然否决了好几位在我看来挺合适的人选。我不知道她心里具体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这个不要、那个算了,最后竟只剩下了九人:陈家琪、陈嘉映、王鸿生、张志扬、邓晓芒、萌萌、耿占春、刘小枫、赵越胜。

萌萌走了以后,这个世界又发生了许多事情,知识界也产生了许多尖锐的争执。朋友中,日益疏离者有之,分道扬镳者也有之,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想:如果萌萌还活着,她将如何看待眼前发生的一切?一向重情重义的她,还是会那么喜聚不喜散吗?对我而言,萌萌的目光和态度确乎非常重要,因为她的持续的存在,会让我感觉到自己在面对世界的时候,会变得干净一点,果决一点。

套用德里达的一个说法:萌萌已经幽灵化了。现在,经常和这样一个幽灵相处,使我感到既幸福又哀伤。我和她曾经都那么喜欢“我们”,但对于自我与他者之间的那种不对称性,却又是清清楚楚地明白的。每当不得不从“我们”退回“我”的时候,我知道她心里会有多么不甘。还记得90年代在张家界、天子山,萌萌曾谈到她的一个梦,说要建一个“天堂幼儿园”,让萧帆多赚点钱,等老了以后,好把很多老朋友邀集在一起,继续我们的精神生活。

大概就因为诸如此类的印象,萌萌也很容易遭到误读。尤其是萌萌身上始终闪耀着的革命晶体的光芒,就常常被遮蔽。比如,在诅咒革命几乎已成为一种时尚的日子里,“革命死了,革命万岁”这句话,总会让我想到萌萌身上的双重性:沉思的、美丽精致的萌萌,和实干的、敢于直面历史风雨的萌萌。

谈论萌萌,我们不能老是想到西蒙娜·薇依或者卡尔·洛维特,在我看来,这只是萌萌生命晶体的一个切面;萌萌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切面,那就是罗莎·卢森堡的一面。她身上留有鲜明的革命者气质,那是一个大时代留给她的深刻印记。以她的实践、思考和阅读,她绝不会很轻薄地看待中国革命的历史,也不会轻薄地看待曾经席卷20世纪的共产主义运动,哪怕她已经深刻地感受到其中的悲剧性,哪怕她自己也曾被自己所衷情的革命所伤害。我想,以她的独立风姿和复杂阅历,是不会加入时下流行的各种合唱的。

萌萌一生憧憬自由,但她从来也没有把自己对自由的思考、追求,意识形态化、教条化。她不会专断地、简约地、非历史化地去处理几代中国人的经验,并刻意去屏蔽、拒绝任何关于世界历史的新的理解和想象。萌萌是不会这样来封闭自己的。她的阅读史、表达史,其实就是不断学习和反思的历史,如同一次次重新出发的精神远征,她不断地迂回、迂回,最终渴望的仍然是回到土地,回到从自己身上生长出来的初心之中。她的坎坷遭际和特别敏感的个性,固然使她加倍承受着来自生活的磨难、挫折和打击,但她的意志是那样强大、坚韧,她从来也没有放弃过对于美好社会、美好人性的希望。罗莎·卢森堡的这一面,是她身上很可宝贵的一面,也是今天最容易被人忽略和轻慢的一面。

萌萌又是个有行动能力的人。她的行动性不仅专注于思想、友谊,同时也体现在各种繁杂、琐屑的日常事务之中。自从踏上海甸岛,她做了许多看起来不像是她这样的女性该做的事情,只是出于某种强加给自己的责任,她常常风一般卷来卷去。她不断努力地适应着学院化的机制,不断照料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朋友、学生,而在营造相对理想的学科氛围时,她一刻也没有放弃自己的精神目标和伦理关怀。

从武汉到海南,以她为枢纽,已经竖起了一块在中国当代思想史上有着巨大吸引力的地标。这块地标的一个最重要的特征,就是彻底的不媚俗,就是放逐自己到世界的边缘,在艰难中匍匐前进。萌萌的写作之所以能够打动我们,绝不是所谓的词语联想、思想体操或知识游戏,而是因为这些文字里饱含着痛苦,饱含着一代人与革命、与这样一个大变革时代身心纠缠的历史。在讨论史铁生的小说时,我曾写道:一代人的心史,也是一个人的心史。这句话用在萌萌身上同样是贴切的。只要深入地感受过萌萌的文字,我们就不会对她所遭遇到的多种困顿感到陌生。

萌萌当然是未完成的,这种未完成性,相信萌萌活着,自己也会肯认。必须在死与生之间学会叙述。然而,我们似乎还没有真正地学会讲述自己的故事。虽然她的生命历程是那样的独特,那样的不可重复,但她的历史,只是一切未来历史的征兆。对我们来讲,她所留下的声音、疑问,也包括那些偈语、警句,既是刻骨铭心的回响和依恋,也是无法告别的反省与纠缠。在这个意义上,她所竖起的这块思想地标,也是一种独特的、醒目的路标!

萌萌生平简介

  鲁萌,原名曾萌,笔名萌萌。年生于湖北省武汉市,童年生活在诗与爱的环境之中。年父亲曾卓被打成“胡风反革命集团”骨干分子,家庭发生剧变。七十年代中期,在鄂西北山区下放五年之久。平反后,曾任教于湖北郧阳师范学校。年考入华中师范大学,攻读欧洲文学史专业硕士学位,从事莎士比亚和易卜生研究。毕业后,分配到湖北省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先后任助理研究员、副研究员。年,调入海南大学社会科学研究中心,历任副研究员、研究员、社会伦理思想研究所所长、外国哲学重点学科带头人、研究生导师等。

  萌萌就学于欧洲文学史专业,特别研究了欧洲文学史中的悲剧问题;但由于她独到的眼光,总能把问题深化为人生在世的普遍性困境。这种独特的眼光首先源于她先天具有的诗人气质,其次也离不开她几乎直观的哲学眼界和坎坷磨难的人生经历、特别是对汉语言的独特感受。而所有这些方面,都在令人称奇中形成了她堪称高贵而又优雅的悲剧品格与悲剧人生。

在转向对于欧洲存在论语言哲学的研究后,萌萌   年12月在抱病组织和参加中国现象学专业委员会举办的专题研讨会期间,萌萌终积劳成疾,病情恶化,于年8月12日在广州溘然辞世,终年57岁。“作为我国当代最重要的女性思想家,萌萌教授以女性特有的敏感和视野,对感觉、情绪、语言、意义等重大哲学问题作了原创性的思考和表达。萌萌教授英年早逝,是中国现象学界的重大损失,是中国哲学界的重大损失。”(孙周兴语)

  著作有:《升腾与坠落》,上海人民出版社,年第一版,年增补版;《人与命运》,花城出版社,;《临界的倾听》,珠海人民出版社,;《断裂的声音》,上海人民出版社,;《情绪与语式》,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主编《启示与理性》学刊第一、二、三辑和《独白》第一、二卷。另有诗作若干篇。七卷本《萌萌集》,已于年11月,由北京世纪文景公司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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